赵羡安走出院子,守在院外的祝江马上跟上。

    这时天色已有浮光,远方微微亮白,除了早起干活的下人,院静声悄。

    赵羡安去了书房,一夜未眠,竟然没有疲倦之色,只是朱红的嘴唇微干。

    祝江吩咐下人马上泡壶茶水过来,这才和赵羡安汇报事宜,说的正是乐安寺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“这帮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,原先四处流窜,后来到了利州找生存。开始时都是些无所事事的混子,后来做了抬尸人,再后来开始帮窑子处理不听话的人,买卖人口也是常有的事,生意做大后便开始以折磨拐卖来的妇女孩童为乐。”

    “因手段过于残忍,在利州时被宗政閠抓来几个活口,剩下的人暴露之后便怀恨在心的来到京畿。到了京畿掩人耳目,平日给人做工干活打听庆平伯府平日在京畿的情况,寻找普通人里好下手的目标。夜里便做些偷鸡摸狗的事,不知道从何处打听到庆平伯府最近有小姐要出门的消息,便盯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许是花钱买通了门房,得知贵女出门的行程,便先赶到乐安寺暗处观察贵女。西厢的泥水匠当晚就被他们在家杀害,换成了他们的人,本想暗中接近挑贵女下山的日子再动手,谁知贵女那日会打扮成男子,一经合计直接就在寺里下手绑走了贵女。想要借此威胁宗政閠,放了他们当中的主谋。”

    所以那位贵女出事,也有一点运气不好,被伤及无辜的倒霉成分在里面。

    赵羡安端茶润了润喉,唇色鲜艳一片,“宗政閠在利州帮太子办的是贪污一案,和采生折割有何关系。”

    祝江一点就通,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轻易说。

    说出来就牵扯出一堆人,他也不确定是不是,只能回道:“属下也甚是疑惑,这就叫人继续查。”

    赵羡安不急不缓的放下茶杯,淡淡道:“宗政閠微服利州近一年,才查到利州贪污一案的主谋,牵连众多罪行累累。父皇大怒,交给大哥下令继续查处,一家都不许放过,他如今是父皇的矛头把子,朝廷多的是人视他为眼中钉。”

    这事祝江在赵羡安身边听过,可六殿下明显想的比他更深更多,“利州繁华不输京畿,多是歌舞酒肉红火的产业,商人占了九成,大启的富商多半出生利州。”

    祝江点头,“没错,近几年利州上供就是其他州郡的十倍。”

    赵羡安眸色明显冷了下来,“富商也就算了,州官呢?州官为何比富商还有钱。”

    祝江出身也不普通,他虽不是寒门,也是普通富贵人家出身。

    父亲前身就是禁卫军里千户,后来退下培养祝江,祝江自幼习武经过一番文武上的考校进了禁卫军,后来被赵羡安挑走。

    他也不是蠢的,仔细一想,就知道这里面怕是有猫腻。

    州官肯定和富商勾结,至于盯上贵女的这帮采生折割的团伙,在利州居然没被抓起来,说不定背后也有人。

    用他人残缺之身,博世人怜悯,赢赏钱为生。

    这样日富一日,其中暴利又落入谁的手中,说是与利州官员没有半点干系,谁都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如果是利州缴纳的佃租少,工农活跃,也不至于利州会发展出歌舞酒肉的产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