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sE微明,春日料峭的寒风刺人肌骨。

    兖州府通往登州府的官道上,两面赭h绣纹的三角狗牙边小旗,迎风招扬!

    右首一支小旗,用黑sE丝线绣出一只虎头,张牙舞爪,凶神恶煞。

    左首旗帜,则是名家草书了一个【陈】字,银钩铁划,刚劲非凡。

    威远镖局一十七条好汉,个个劲装束发,腰板笔挺,前前後後将四架押满药材的镖车掩得严严实实,显出一GU英悍之气。

    为首一人身躯魁梧,乌冠木簪,身下骑一匹乌云盖雪的北地好马,背後悬一柄百锻JiNg铁的朴刀,狐裘锦袍,端是显出身份的不凡。

    此人正是陈庆之的生父,威远镖局的镖头老大,江湖人称“虎贪刀”的陈镇南。

    然而素日里说一不二的陈大镖头,此刻看向身旁一名少年的眼神却充满慈溺,老妈子似不厌其烦地反覆叮嘱道。

    “庆儿,为父知你如今的武功已经不在我下,可是咱们行走江湖靠的不仅是打打杀杀,还有人情世故。”

    “在兖州府这一亩几分地上,旁人姑且看你老子的脸面让你三分,一旦出了兖州府,咱这张老脸可就没那麽好使了。”从腰间取下水囊,猛灌进去两口,陈镇南抹抹嘴继续念叨。

    “所以这次押镖,我让你h三叔孟四叔一路随行,他们同我行走江湖多年,一身察言观sE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,你莫要忘了向他们多听多学,凡事拿不定主意就与他们共同商议。”

    “庆儿,可曾记下?”

    如此赘余反覆的叮嘱,在他身旁,那名同样骑着高头大马,腰悬一柄环首宝刀的锦衣少年却没有丝毫不耐,微笑着拱手轻喏道,“此番押镖,庆之自会多听取几位叔叔伯伯的建议。”

    回忆起少年往日的乖巧懂事,再一想到前日b试,陈庆之展现出来的武学修为,总算让陈镇南将一颗担心按下。

    “大哥,三郎也不是小孩子,婆婆妈妈的像个什麽样子,你可别让弟兄们看笑话了,不就是去趟登州府嘛,多大点事情。”

    实在看不下去陈镇南这副妇人模样,孟大富嘿笑着打诨cHa科道,登时引起手下兄弟一阵起哄。

    “孟老四,你小子是不是三天不打,皮子瘙痒,要老子给你松松不成?”啐了一口,陈镖头停下马步,没好气地伸出蒲扇大的巴掌,狠狠捏在对方肩颈。

    “别的咱也不多说,庆儿也是你的子侄,该怎麽做你自己看着明白!”

    “知道,知道,好大哥,你快收了神通罢。”被拿捏住命门,孟大富忙不迭连声求饶。

    不过这麽一打岔,陈镇南也被冲散不少“儿行千里父担忧”的愁意。

    “时候不早,趁着日头不高,你们也快些出行吧。”

    眼见旭日就要升起,吁声驾马从车队里分离出来,陈镇南领着两名随从站在道边,挥挥手向众人道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