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天缓过神来,叶清然的眼神有些飘忽,如果说这些他还能自欺欺人,那么接下来的便彻底的摧毁了他,让他一度放弃活下去的欲望。

    那年,他中考失利,在叶家受尽欺辱,唯一还能称为归属的地方,就是夏妙家。那天下着大雨,他全身湿漉漉地来到夏妙家。

    夏妙打开门,没有像以往那样迎上来驱寒问暖,她冷眼抱着谭瑞,就看这样他,语气却很温柔地说:“小然,你怎么了?怎么淋湿了?快回家去吧。”同时她放下谭瑞,将谭瑞推进屋里,微微掩上门,温柔的语调骤变。

    “叶清然,你觉得你资格做我儿子吗?”

    当时这句话让他浑身一震,他有资格做夏妙的儿子吗?没有成绩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,这样的他又凭什么让夏妙喜欢?原来一个母亲喜欢自己孩子,还是需要成绩需要出色的,不然就没有资格。

    原来夏妙从来没有爱过他,一直对他好或许是因为良心不安,或许是为了面子,或许……有很多或许。

    前世没有今天这出戏,他没有跟夏妙说自己会考谭选中学,夏妙也从来没有将谭瑞和谭稷介绍给他,今天才发现,说不定夏妙和朱珍是同一种人,只是夏妙是个读过大学的才女,不像朱珍连小学都没有毕业。

    毕竟,若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,那个母亲会愿意将受伤的孩子留在公园,回到可能对孩子造成伤害的家,虽然这也是叶清然自己要求的,但正常的母亲都会坚决的否定,并强行带走吧?

    叶清然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,他不确定他这么想是不是钻牛角尖了,他也不想过多的关注这些破事。

    前世或许是种种的原因造就了那样的叶清然,可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不够珍爱自己,老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这一世重来,他只想好好的活一次,至于以前的事,他不追究,但犯到他头上的,他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!

    深呼一口气,叶清然站起身,眼睛前所未有地露出明亮的光芒,他估摸了一下时间,大步地往家里走去。

    叶家的灯光彰显着里头的人还没有休息,叶清然镇定地打开大门,眼睛便瞟见满地的玻璃碎片,瞳孔微微一缩,便连鞋子也没脱地走进客厅。

    客厅里更是一片狼藉,主卧室的房门是紧闭的,叶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,抽着烟,身前的烟灰缸里不知道插了多少根烟。

    听到动静,叶父转头看来,叶清然瑟缩地抖了抖,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惊恐和颤抖。

    “小然,你回房间去吧。”看到大儿子本能的恐惧,叶父只有无力。

    叶清然根本懒得管这些,迅速地跑回房间,打开门,又轻手轻脚地关上,怯懦的表情一瞬间化为灰烬,他小声地哼着调调整理夏妙今天给他买的东西,这些东西他绝对不会拒绝,接受起来也不会有心理压力。

    客厅里的叶父不知道叶清然此时怎么样了,他沉痛地低下头,手扶着额头,一瞬间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岁,那双年轻时锐利的眼睛因岁月变得浑浊,褪去了光彩,也不知道他黑沉沉的眼珠子里到底看清了什么。

    星期一,叶清然迅速起床,穿上校服,去洗脸刷牙。叶父很早就出去了,只有朱珍一个人在,叶清然就这么跟朱珍打了个照面。

    “妈妈。”叶清然微微垂眸,神情怯懦低顺。

    朱珍经过昨天,如今已没了平日里的柔情似水,她面色苍白黑眼圈浓重,阴冷冷地盯着叶清然,恨不得将叶清然剥皮抽筋吃了。

    叶清然的恐惧更浓郁了,但那双眼珠子出卖了他,只见他偷偷打量朱珍,见朱珍没有给他“添伤口”的意思,有些失望地走进洗漱间,自顾自地刷牙,然后出门。

    朱珍在叶清然离开后,只觉后槽牙都疼,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,扫了眼不远处的叶睿聪有了一丝心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