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旧的闹钟发出似半脚入棺材的卡顿声响,叶清然茫然地睁开眼睛,还没有从麻醉里缓过神。

    入眼深褐色的三角屋顶,角落里还结着蜘蛛网。叶清然愣了愣,缓慢地起身有些搞不清状况,当看到自己整个缩小n号的身体,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床头柜上的闹钟还在尽职地响,声音越发杂,咔哒一声,它寿终正寝。

    叶清然好半会反应过来,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眼前发黑。

    02年,十三年前,他读小学六年级。

    “如果有下辈子,他哪怕绝望至死,也不想再遇上这么个人。”

    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,叶清然晃了晃神,所以神给了他重来的机会?

    不论如何,看着分针又往前走了几步,再不起床就要迟到。叶清然便暂且抛开一切,迅速穿上叠在一旁的校服,简单地梳洗一番,便抓起书包跑出家门。至于早餐,十三年前的他没有享受这个的权利。

    十三年的事情叶清然记不太清,不过学校班级还是知道的。一路狂奔,倒是在早自习铃打响之前进了教室。

    看着满教室稚嫩的面孔,叶清然皱了皱眉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,将书包塞进抽屉里,拿出课本,他真庆幸自己十三年前有在课桌上贴课程表的习惯。

    回到十三年前,叶清然还有些无法接受,所幸叶清然没有朋友,周围的小学生也没发现他的异样。

    收作业的小组长从第一桌走下来,疑惑地看了叶清然两眼,指尖敲了课桌——据说这个动作用起来又帅又酷。

    叶清然瞅着小胖子组长中二的举动,嘴角抽搐地打开语文课本,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作业记录,他又为曾经有记作业习惯的自己点赞。

    整整齐齐地拿出一叠作业交给小组长,叶清然可算是松了口气,从早上醒来他的神经就是绷着的。

    在全班同学整齐划一的早读声中,叶清然心不在焉地整理目前的情况。

    叶清然是重组家庭的孩子,父母在他六七岁时离婚,他被判给父亲。只过了一两年,父亲便娶了一个女人,而一年之后,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。

    十三年前,叶清然十二岁,同父异母的弟弟三岁,叶清然很不好过。

    有一句话说得好,二婚家庭,第一婚时带着的若是女孩,后来也生下女孩,日子说不定能好过一些,毕竟如今社会重男轻女不少。后生的如果是男孩,继母怕是会明里暗里折腾丈夫前妻的女儿,只怕自己儿子以后会因为这个长女少分家产。

    先女后男尚且如此,更不用说身为男孩的叶清然。继母朱珍几乎是变着花样恶整叶清然,她巴不得叶清然早点死,省得和自己儿子抢东西。

    而十二岁的叶清然不过是一个未成熟的孩子,刚经历大悲,内心自卑怯懦,又被恶毒继母刁难,再加上继母人前装得一手好白莲,根本没人相信叶清然的话,逼得叶清然甚至几度想自杀寻死。

    能把一个孩子折腾到觉得自杀才是解脱,经历了什么,怕是那些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懂,也无法理解的。

    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一年是叶清然最绝望痛苦的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