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体漆黑的建筑安静地伫立在夜色之中,「绛色」二字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。身穿礼服的女士挽着西装革履的伴侣,在迎宾的带领下缓步走入,大厅里流淌着复古优雅的爵士乐,空气里弥漫着鸢尾草的香气。

    声音与气味是唤醒记忆最好的开关。

    大理石地板反射着迷离的金色光束,高跟鞋与黑色皮鞋相继踩过发出踢踏响声,一双棕红色的高定皮鞋忽然顿住。

    “谢少?”有人唤道。

    沿着笔挺的双腿向上,修身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姿,酒红色领带贴合身形,衬得那张典型的谢家人的面庞更加苍白英俊,金边眼镜下是一双并无情绪的冷漠双眸。纵使一行四人都非富即贵,剩下三人站在他的周围也都沦为陪衬。

    谢岚声的目光在大厅内掠过,并未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们在侍者的引导下走入右侧走廊,大门推开,觥筹交错,更加奢靡的声光色泄出一角,很快又被厚重的大门隔绝。

    五六年过去了,绛色里反复播放的依然是这首老掉牙的早安蓝调,略带甜味的草木香迎面而来。戴着半脸面具的客人们踩在地板上的步伐透露出些许不安与兴奋。

    侍者引导他们走向左侧走廊,暗沉的蓝光营造出幽深海底般的氛围。

    薛赐的手指已经放在了蓝色半脸面具上,略一停顿,滑向旁边那个黑金色的遮眼面具。他顺手拿过一边的全脸面具,不由分说地套在陶煜的脸上。

    陶煜下意识转头望向薛赐,面具掩去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与挺拔的鼻梁,下半张脸的线条更显得流畅精致。

    “跟上。”薛赐并未回应他的目光,抬脚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穿过走廊,激烈的音乐声越来越响,其中夹杂着些语调奇怪的人声,前方拐角处露出一方暧昧的红光。

    薛赐忽然停下步伐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。”薛赐的声音在嘈杂中听不真切。

    陶煜盯着薛赐的背影,耳边回荡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:“哥,我......”他清了清嗓子,“我想更了解你一些,离你更近一些。”

    「新人季」其实挺无聊的。新手们要么放不开,要么放得太开,只能看见毫无章法的凌虐与互不信任的主仆关系,没有一丝美感。

    数十位戴着面具的新人围坐在圆形舞台周围,头顶的探照灯光落下,聚焦在舞台之上。戴着紫色面具的女性Alpha身形高挑,踩着一双长筒银色皮靴,手腕上缠绕着锁链,她的脚边依偎着一个乖顺的女性omega,眼睛被黑色布条蒙住,脖子上戴着项圈,紧身衣勾勒出她错落有致的身材。

    薛赐点了点陶煜的肩膀:“好好看,好好学。”语气随意。而他对此兴致缺缺。

    薛赐并没有参加过新人季,但他围观过几次,并不是在这里的视角,而是——薛赐的目光上移,黑暗中反射一点玻璃的光——在二层的包厢中。

    新人季也是狩猎季。

    薛赐后退半步,隐在阴影之中,他摸了摸上衣口袋,很想点一支烟,但想到这里是完全密闭的空间,还是作罢。小小的烟瘾让Alpha有些烦躁,他后靠在墙上,手肘不小心撞掉了什么。薛赐弯腰去捡,黑暗中似乎碰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指。